偏向 主伯贤 字数统计5064
我的设定摘取自我的灵感记录「一」
by软木马
以下正文
我曾经畅想过美丽的生活。但在那之前你也许会在以浪漫为名的法国城市见到落魄的我。
星夜漫天,路旁隐隐得还有淡淡清香。
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花,让一向对花粉就皮肤敏感的我感到久违的舒适。
路灯撒下的暖色光是否很有考究——它在这一方美丽却冰凉的天地竟给了我些许慰藉。
我能在这个陌生的外围国度的城市留下,拖朴灿烈的福。临走之前我有多么欣喜自豪的与朋友炫耀,现在便有多少后悔——
后悔来到这里。
这里有热情的人们,有闹哄哄的夜市街。
就是没有一条朴灿烈能陪我一起走过的街道——
从来没有。
我可能是患了焦虑症,因而我变得不常说话。
我走进了一家装扮温馨的饮品店。
饮品店的收款人是站服务的一位可爱、眼窝深陷而美丽的俄罗斯姑娘,我曾见过她。
在我精神情况较好时,我在这里点过饮料,同她闲聊过——不过每天的客人那么多,她应当是不记得我了。
娜塔莉,她的名字。
“先生,饮品店已经打烊了——”娜塔莉小声提醒我。
也许是我的模样太过落魄,又可能是因为我的精神情况显得很糟,她都不敢同我太大声说话。
不过,听闻是有一些焦虑症患者发病时会无差别攻击存在于周围的人——我从未见过。
“亲爱的姑娘,我可以留在这儿落落脚吗。”我笑着,充作没有听到她打烊的言语,“一刻钟——或是十五分钟也好?”
她犹豫了一下,仿佛这一下是在衡量晚回家十五分钟是否对她有什么影响。最后,她点头答应了,“您只能待十五分钟了,先生。”
我让自己变得看上去很感激对方,点点头,“谢谢你。”
听闻了这话,她转身不知去做什么了。我便望着那落地的玻璃窗发呆。
这条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偶尔走过的,都是高大年轻的白人男子。
娜塔莉将刚才鲜榨的一杯果汁轻轻放在桌上,用标准的法国礼仪手推到了我这边,我愣了愣,这才发现她是去帮我压果汁了。继而她试探性地问道:“您看起来很不好,先生。”
“这里的景色真不错。”我还是装作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娜塔莉似乎对我没了办法,叹了口气,她说:“这过来过去的人每天都不同,街道也不宽,一眼能望见的还是昨日的东西。您到底是在赞美什么?”
我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回应——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再回答她什么好。
我休息了一阵从街道那头走了太久而劳累的脚,终于有了心情将我凌乱的像农家鸡窝的头发理一理。
我从口袋里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平常随身带着的小镜子,我想也许是丢掉了。
于是最后我拿起手机,就着没有按亮的手机屏幕扒拉了两下头发——这样看上去就和原先不同了。
至少像个人样了——
我再次道过谢,掐着临十五分钟差二十秒时,向她道了别。
“你早些回去,注意安全。”我尽力扮演着一个在女孩儿看来绅士的角色。娜塔莉爽快的应了,“和您度过的这十五分钟很愉快先生——尽管我们没能谈论什么。”
我微笑着,又一次没能接上对方的话。
我推开玻璃门,在这十五分钟里,我看到的是店面墙上挂钟摆锤的甩摆,听到的是那钟指针路过每分每秒的过路声——
唯独没有感受到娜塔莉所说的愉悦——
相反,我想要待在密闭空间中体验自己惧怕的感觉,这项计划完全落败。甚至,我现在心情沉闷,只为娜塔莉为了客气骗我说她很愉快。
我心情压抑的紧,猛喘的几口气根本顶不了什么。偏偏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我向身后已经锁了店门的娜塔莉摆了摆手,“谢谢您的款待。我这里还有些事儿,不能尽一位身为男士的职责送姑娘回家了——”
娜塔莉等的自然是这句话,否则是谁会将一个陌生男人带到家中,又或是暴露住址。
我目送娜塔莉身形隐没在黑夜,终于回拨给朴灿烈那一通挂断的电话。
“伯贤——”
朴灿烈还没说完,我也就大概知道了。语气使然,能让我隔着电话嗅出味道,我立刻道:“好的,不回来了是吗?我知道了。我会吃饭的。”
这种谎言编起来我已经得心应手。
朴灿烈长叹一声,“对不起阿伯贤。”
讲真,我不知道这句抱歉,而不是道歉的话里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我已经没了大精力去追究。
“没必要道歉,我理解你的灿烈。好好吃饭,吃完了再工作。”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他晚饭是否吃着,在哪儿吃,或是具体到吃什么——
我宁愿装傻,宁愿不知道,宁愿被人嘲笑一句没心眼,没办法,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
我挂了电话,指尖扫过手机屏幕上的某处划痕。这玩意儿的来头可大着呢。
我费劲的压着嗓子眼那挠心挠肺的痒意,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我咳了第一声就有第二声,为了供给我呼吸,那些冷空气一股脑的涌进我的肺部。
我咳得愈发厉害,咳得眼泪出来,咳得弯腰都不能缓解。我觉得这一刻,怕是整条寂静的街都能听得见我撕心裂肺的声音。
最后我莫名其妙的笑了。
我甚至能想象的到那边的情形——应该是朴灿烈旁边坐的那个小情人笑着看他,朴灿烈一面同他讲电话说着抱歉的话语,一边搂着小情人的腰玩闹——应该是这样的吧。
我用语言生涩又熟悉的描绘了一遍这幅画面,同时心里在推测着朴灿烈今夜又要去哪个酒吧,又或是酒店。
我去一趟,或许还能碰到他呢。
我走在空旷无人的街上,手上摩挲着手机膜上的划痕,这么想着。
他能为了那个情人推搡我,语气激我,包括朴灿烈送予我的手机上被小情儿砸出一条缝自作主张言语没事的——和小情人不加掩饰又不肯承认的关系令哪个正主都恼火。
只怕要不是我心态突然平和,只与生存这件事较劲,早晚被气疯。
朴灿烈干涉我的正常生活,影响我的交涉圈——倒是把自己当成我的谁了。
我边伯贤又不是非他不可。将自己弄得跟怨妇或是旧社会追求婚姻自由和反对包办婚姻无知者无畏的农家女似的——为了朴灿烈这个人,还真没什么必要。
可我有为什么一次次的否定这个想法?
眼前光怪陆离的样子实在让人头晕,酒吧内奇怪的几种酒味儿混杂一起,辛辣味儿,甚至油漆味儿嗅着让人皱眉。
我在这儿待不下去,可不代表我在门口蹲不下去。
我是来捉 奸的吗。
我蹲了一会儿,自己的捉奸热血还没消下去,倒是这风口上的风吹得人头疼。
自己无意义的举动倒是让自己看了笑话。
门头服务生素养很高,看我这一会儿等的辛苦,甚至以为是来表白惊喜的。
我笑着,表明自己不需要对方惊喜party的筹划与帮助,在他失望受伤的神色下离开。
这几天我能感受到我精神上压力的巨大,烦躁不堪的样子实在不想让朴灿烈看到。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从来没见过对方几面,更不知道对方身上近期的事情——
真是滑稽。
我甚至三番五次的将手伸向厨房的菜刀,书桌上的裁纸刀,甚至有时玻璃高脚杯都被我无意识的打碎了好几个。
甚至好几次,东西已经在手腕上加了深伤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清醒。
为了这些不可避免的东西,我终于决定不再为朴灿烈做早饭,中饭,和晚饭。
他自己不是巨婴,他自己有手有脚。
朴灿烈已经不止一次表达没有现成饭菜的不满,不过我应着,说着下次会做,也没了下文。
我的记忆力衰退了——刚开始我以为是因为我选择性的遗忘了朴灿烈说过的某些话或命令——
不过当我想要去一趟那个奶茶店——那个我在法国开始的地方时,我总是忘却要做什么。
我终于因为自己留下的标签纸记得时,已是从夏雨转了寒冬。不知不觉又是半年的虚度。
我很是虚弱的扶着墙想着。
娜塔莉会不会又不认识我了。
我在她家店门口等了一宿,次日一早奶茶店门终于被拉开时,我摇晃着身子走上去。
娜塔莉见我这副样子吃了一惊,飞快地铺好坐垫掺着我坐下,依旧像上次一样,鲜榨了果汁,又替我热了送上。
我这次的表情真心实意,抱歉笑道:“真是……被你看到这幅模样——”
娜塔莉却显得拘谨,没了上次我来她奶茶店的自然。
自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接下去。我的手指搭在木头桌边,一下下的敲着——仿佛回到了我精神状态还不错的时候。
我又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热橙汁。
橙汁被热了以后会变味儿,并不是那么好喝,我却甘之如饴——
许是很久没有人对我这么耐心过了。
奶茶店渐渐三三两两的来人,娜塔莉道了声抱歉,又犹犹豫豫道:“先生,我……您能在这儿等一阵吗?我有话想说。”
我已经不大想去揣测别人的神情言语意图了——过去的几年里我已经受够了为朴灿烈做这些事。
我望着娜塔莉心不在焉的忙碌……哦不,只是忙碌,并没有心不在焉——我不想再前面加什么形容词,尽管表现的那么明显。
过去的半年里,我从在朴灿烈去的酒吧里捉 奸的未成熟的成年人,到了不争不抢无欲无求的精神病人——
并且致力于不让他人发现——效果还不错。
因为朴灿烈以为我只是没睡好,其他人更是不了解。
我能知道我的病情加重,知道有必要也必须去看医生了——
却又怕被朴灿烈查到,硬挺到这儿,变得——手腕上伤痕累累而精神不振。
也许我的脸还很好看——
但一定是布满病态的苍白,青色血管明显。身形一定也很瘦削——
我低头看了一眼我的手腕——那里已经被皮包骨似的勒得紧的慌。
过了莫约两刻钟,奶茶小店的高峰期终于过去。娜塔莉走过来替我换了一杯饮料。
我刚才发现自己在这儿的情况好了很多——
我认为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很有趣,也……很有生气?
我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坐了一个上午,盯着落地窗放空。我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还神智清晰。
我查了许久资料,没有一个可以表明我现在的状况还能够存有理智。
“我们……”娜塔莉在我一旁犹犹豫豫道。
我心态平和,若是放在之前,或许会被娜塔莉这种吞吞吐吐拖拖拉拉欲言又止……的语气和调子弄得发疯吧。
我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漂亮姑娘。
她忽的叹口气,重新起了个头:“先生在这里有认识的人吗?”
我闻言愣了愣,仔细思索了一番,最后道:“有。”
朴灿烈我认识阿。我带着不知从何而来而莫名乐呵的想着,仿佛这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
娜塔莉听见我这话倒显得意外。
“先生,”娜塔莉小声说,“有人说您在这儿谁都不认识。”
我嘴角扬起的笑意僵了僵,立刻警觉起来:“谁?”
娜塔莉摇摇头,“我不知道您是否认识他。他姓朴。”
我猛然怔住,“朴?”我不可置信问道:“是不是朴灿烈?”
娜塔莉没有接我的话,我却好像能感知到正确直觉似的。
“好吧,”我刚想说谢谢,又听到娜塔莉再次抛出一个炸 弹:“我曾经为他做事,可是他的男朋友说他的家里非法拘禁了一个人……”
“他男朋友说那人是您……”
“我其实是认得您的……是他让我有意无意的疏远您阿——”
前头的话还成,再怎的我都能接受——后边儿这句话于我犹如晴天霹雳。我怔愣在我坐了两个小时也还没暖和的塑料高椅上。
我甚至一瞬间佩服起来有御夫之道的“泼妇”。
“朴灿烈,你告诉他我们的关系——”
他说这里不方便说出去会影响他的工作——又哪怕是柔声说明自己的性 向还不方便公示于众——那之前我一定会说【既然没有做好公布的准备为什么说要在一起】,而现在,我可能会原谅他。
“你瘦了——好多。”
听听这话,像是一个和我同居的人说出的话吗。
他踌躇而欲言又止的样子,令我很难堪。特别是身后传来一声嗤笑而朴灿烈视线越过我的定格。
我不想转头。
我抗拒转头。
我越过朴灿烈,语气分外平静。我在他背过身看不到的地方难受的闭了闭眼。“今天早些回来吧。我——”
我又不争气的失声了。
这是我焦虑的症状之一。
我不想再在这儿待下去了,话没说完就逃也似的离开。
我甚至能隐隐约约听见他们的对话。
“你今晚要听他的回去?”
“我……”
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电话拨给来到这里前最好的朋友,他之前坚决反对我来这里。
现在,他正和我隔着手机屏幕呼着气,一起沉默。
最终,我先打破这诡异的沉默:“我……我就是想……”
“想……”我突然哽咽了,“想听听你们的声音……都,都还好吗?”
他又沉默了很久很久,听罢我跌宕起伏的狗血战小三的故事最终得出一个我并不喜欢的结论来,他说:
“伯贤,我可以接你回来。”
“不了,除了情场失意,其他的在这里都还不错。”
“我很开心——”我望着案板上的菜刀,说着:“有你们在原来的那个国家等我,爱我,关心我,牵挂我——我很开心。”
我决定最后给他一点暗示,算是……尽最后一丝友谊之道吧,让他知道时不会被突如其来的信息吓着。
“听着。”我拿起菜刀,“亲爱的,我来这里之后精神状态很不好。其实很不可思议我在这儿没有排遣,没有你们我还能神智清楚。”我将书桌上的裁纸刀拿过来,打算切割包裹在菜品上的牛皮纸和桔梗纸。
我又说着:“我已经决定放弃他了——就让我再为他做最后一顿晚餐——又或是早餐。”
“你真的无法想象我跟随他来到法国的这几年是如何过来的——”
“我能忍耐所有。”
“但是,总有那么一根稻草堆积在其他稻草身上,成出的重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有点儿累了。”
“我会为他做最后一餐——我做的。”我手握着菜刀,精神开始涣散:“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
“这可是他念叨了许久的阿……”
我模模糊糊的听到朋友的声音通过手机电流微微变音后穿进我的耳朵,又穿出去——我听到他在叫我的名字,我却又因失语和惰性不想回应,感受到手机顺着肩脖划下后跌落在木质地板尖锐的碎裂声。
玻璃的高脚杯全部被摔碎,如果我能清醒,怕是能看到四处血迹。
我喃喃、又或是嗫嚅道:“你所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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